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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滿樓疑惑道:“那你為什麽叫司空摘星去白雲城?”
陸小鳳嘆道:“因為線索或許就在白雲城。”
陸小鳳的耳朵雖然比不上花滿樓的,但其靈敏程度比之常人甚至是一些練武之人都好上不少,再加上他的直覺,在進入白雲城不久,他就已經發現有人跟蹤他和宋青兒。陸小鳳發現那個人並沒有惡意,並且一直在保護著宋青兒。需要被保護,就說明有人要暗殺。是什麽人敢在白雲城城主的眼皮子底下對宋青兒下手呢?陸小鳳大膽猜測這人和葉孤城有關,而保護宋青兒的人或者跟葉孤城有關,或者跟大金鵬王有關。陸小鳳又想,如果這個人動不了宋青兒,那會不會動宋青兒的父親呢?因此陸小鳳拜托司空摘星關註一下白雲城的動靜,特別是大金鵬王周圍。
不過陸小鳳現在還不知道,對方真正想下手除之而後快的,不是宋青兒,更不是大金鵬王,而是他陸小鳳!
花滿樓笑道:“那你接下來要去找西門吹雪?”
陸小鳳道:“是的。”
花滿樓道:“可惜,西門吹雪大概是沒有時間招待你了。”
陸小鳳疑惑道:“哦,難道他為了決戰在閉關練劍?”
花滿樓嘆了口氣,神情似喜似憂,道:“西門夫人已經懷胎多月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以為今天校運會,就有許多空餘時間,單是,早晚竟然都有課!為了不食言,我還是努力更了!
☆、孫秀青
“夫人,”侍女走過來小心地合上窗,道,“怎麽又開窗,現在的天還沒暖和過來,小心得了風寒,回頭莊主又該擔心了。”
小丫頭叫寒梅,長得一臉機靈相,一雙烏黑的眸子像兩顆溫潤漂亮的黑玉石,靈動非凡。萬梅山莊的仆人大都是一副雙耳不聞窗外事的樣子,只顧著埋頭做事,臉上的表情似乎都比別處的人少,難得這個丫頭有幾分靈氣,西門吹雪就把她指給了孫秀青,平日裏也可以給她解解悶。
孫秀青笑道:“我就是看看窗外,今天的天似乎特別的藍。”
孫秀青轉而又嗔怒道:“又拿莊主來說事,連個窗都不給開,這世上也就你這丫頭比主子大。再說,我哪有這麽嬌貴。”
寒梅笑道:“奴婢哪敢啊,這不是怕莊主擔心嗎?再者,在這萬梅山莊,除了您還有誰比您嬌貴?趕明兒個生個小少爺,那您就更是了不得了!”
一想到將來萬梅山莊會多位小主人,寒梅臉上都笑開了花。
孫秀青瞧這丫頭比自己還高興,心裏多了幾份溫暖,隨即又嘆道:“我又不是那些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官家小姐,想當初我隨師父……”
說到此處,她的神色黯淡了幾分,眉角眼梢又添了幾分愁緒。是的,是又添了愁緒,因為最近她為之煩惱的事似乎特別多,而且對此她還毫無辦法。
孫秀青是個極美的女子,她的美帶著幾分柔,柔中又透著一股子剛,那麽的矛盾,又那麽的和諧。這在一個女人身上是極富魅力的品質。
她當初嫁給西門吹雪,就是憑著這股子藏在內力的鋼韌,一旦走出這一步,也就絕不回頭,哪怕背負欺師滅祖,背叛師門的罪名!
午夜夢回,她經常夢見離去的師傅棄自己而去,師門上下唾罵自己不仁不義不孝,竟使得她冷汗涔涔半夜驚醒!
對師傅,她到底是愧疚難堪的,有時候,這份愧疚難堪甚至會成為她對愛情貪得無厭的借口:我為你付出了這麽多,你能不能愛我再多一點?
當然,西門吹雪對她已經是極好了。他雖然不善甜言蜜語,但日常生活中總是細致入微的,心思細密處連自己用飯時少吃了幾口飯都會註意。
但孫秀青常想,他關心的只是西門夫人罷了,而不是她這個叫孫秀青的女人。
每每想到這,她就覺得渾身泛著一股子冷意。
寒梅大概是看出了她神情有點不對勁,擔憂道:“夫人若是覺得悶了,就去外面走走吧,我給您加件衣服?”
孫秀青搖頭,起身走到屋子裏頭,道:“我有點乏了,想睡一會兒,你出去吧。”
寒梅憂心道:“夫人最近走動太少,大夫上次吩咐說,夫人應該稍微走走,這對腹中孩子也好。”
孫秀青皺眉,道:“出去!”
寒梅被她怒喝,也沒有多大在意。大概是孕婦都會情緒浮躁的原因,孫秀青最近幾日脾氣都有些反覆無常,稍有些不趁心意,就會罵身邊的丫頭。不過主子罵奴才這種事嘛,也不見得是多大的事——難不成你還罵回去?況且她也只是罵罵,從未動手,眾人都體諒她第一次生孩子,緊張擔心總會有的。
只有孫秀青自己明白,她情緒不好的原因是因為西門吹雪。
西門吹雪要與葉孤城決戰,這件事闔府上下都瞞著她,但世上哪有不透風的墻,到底是被她知道了。她明白西門吹雪是因為她懷孕,怕她一擔心影響了養胎,所以不告訴她,因此她也就裝作不知。但是,理智上體貼是一回事,情感上憤怒傷心是另一回事!
白雲城葉孤城,想到這幾個字她就覺得又是心寒又是憤怒,時而想到葉孤城劍法無雙,怕西門吹雪有所不敵,時而恨葉孤城無故約戰,恨不得提劍殺了那個或許會破壞自己幸福的那個人!情緒激動,又不得不裝作若無其事,無人可以傾訴,最終導致了她最近的心緒不寧。
孫秀青昏昏沈沈間又要閉眼睡去,就感覺到有人湊過來吻她的額,氣息是熟悉的帶著梅香的清冷。隱約間她只是想,山莊裏的梅花不是早就謝了嗎,怎麽他身上還有梅香的?
這一睡,就過了大半個時辰,轉醒時,她看到有一人正坐在屏風外提筆作畫,這人當然是他的丈夫西門吹雪了。
她是靠著厚厚的被子睡的,正好對著屏風。那被子還是因為最近她貪睡,寒梅特意給她墊著的,希望她靠著舒服。
西門吹雪武功極好,從氣息中早已發覺孫秀青醒來了。他提筆在剛畫的墨竹下方添上最後一株蘭花,擱了筆轉過屏風走到了床邊。
孫秀青怔怔地看著這個冰冷的,有時候甚至是無情的男人走到自己面前,就像她第一次見到他一樣,腳步沈穩,一身白衣。她竟從未看過他有過驚慌錯亂,哪怕是當日給她解讀,他的眼神也是及冷靜的,冷靜地都不似凡人。
西門吹雪走過來摸摸她的額頭——自從她午睡貪涼得了風寒後,他就經常會摸摸她的額頭,已確認她沒有發燒,道:“聽寒梅說你又睡了,最近似乎特別容易犯困的樣子,是哪裏不舒服嗎?”說著,又給她摸脈。
孫秀青笑道:“沒有的事,只是閑著也是閑著,所以就只能閉眼睡覺了。”
西門吹雪沈默。剛成親那會兒,萬梅山莊的家產都交到了她的手裏,他吩咐管家有事都問過夫人,那會兒她倒是有事可做,但自從發現她懷孕後,一切勞神勞力的事他都不讓她管了。萬梅山莊那麽大,但說真的,對於一個女子來說還是過於冷清了,何況她不是一位耐得住寂寞的養在深閨的女子。
西門吹雪略有歉疚地為她理了理頭發,道:“我陪你出去走走吧。”
孫秀青驚訝,道:“去走走?”要知道,無論是成親前還是成親後,西門吹雪都沒有像其他戀人一樣,哄過她,陪過她。一直一直,都是孫秀青在小心翼翼地呵護著這份得來不易的感情,但是現在,這個人竟提議要和她“走走”,難怪孫秀青會這樣驚訝。孫秀青都忍不住想著,難道是西門吹雪的劍突然不見了?轉而又嘲笑道,假如西門吹雪的劍不見了,他早就沒工夫在這陪她說閑話了,一定會比自己不見了還要焦急憤怒。
啊,竟然要吃一把劍的醋,真是的……孫秀青內心莫名覺得好笑,好笑中有感到幾分心酸。
西門吹雪看她自顧自地出神,笑道:“我怕你在睡下去,會變成一只豬。”
孫秀青眨巴了一下眼睛,看到西門吹雪眉間淡淡的笑意,臉上泛起了一絲紅暈。
西門吹雪不常笑,但孫秀青知道,他笑起來是極好看的,就如冰雪消融的初春,竟令人特別的溫暖。
大概是因為他不常笑的緣故吧,天天笑的人就不會這樣。孫秀青邊胡亂想著,邊站起了身。
當然,如果陸小鳳知道她這個想法,一定會嗤之以鼻的。什麽溫暖,西門吹雪那種譏諷的蔑視一切的笑也能叫溫暖?!可憐的陸小鳳,他大概從未想過自己的這個朋友也是可以笑得這樣溫柔的。
此時,特別溫柔的莊主大人扶起他的莊主夫人,慢慢走了出去,路過那張桌子時,莊主夫人瞥了一眼桌上的畫,疑惑問道:“怎麽跑這兒來作畫了?”
西門吹雪道:“怕你醒過來沒人又睡過去,所以就過來了,閑著無聊,就作了這幅畫。”
孫秀青走過去,看著那副充滿劍意的畫,撇嘴不語。她雖然用劍,但因著先前西門吹雪的那句話,自從嫁給西門吹雪後,她也不願用劍了。因此,對於這副充滿劍氣的畫,她也不願多做評說。
孫秀青明白,在劍道上,西門吹雪式瞧不起很多人的,包括她自己,那又何苦無故找他輕視呢?
孫秀青轉過視線,笑著對西門吹雪道:“走吧。說是陪我走走,那你要陪我去哪兒走走呢?”
西門吹雪道:“山莊後面吧,那兒有一片迎春花,大概會開吧。”西門吹雪語氣中含著一絲不確定,說真的,對於這些事,他是不在意的。
孫秀青笑道:“我還沒去過那兒呢,去看看也好。”
西門吹雪小心翼翼地扶著她的樣子又惹她發笑,道:“才五個多月呢,哪用得著這樣扶著,我都覺得自己像個老太太了。”
有些孕婦五個多月的身子已經是很重了,但不知為何,孫秀青的肚子還是小小的,如果穿一件寬松的袍子,都看不出是個孕婦了。西門吹雪一開始還擔心,請了大夫看,大夫都說孩子很健康,於是也就作罷,只不過食補上面讓廚房更上心些。
西門吹雪聽了她的話,微微一怔神,就將扶著的姿勢改為摟了,孫秀青靠在他懷裏,眼中泛起了一絲甜蜜。
這樣的氣氛真的很好,走在路上,璧人一雙,甜蜜無間,惹得山莊裏的下人們都撇著嘴笑,清冷的萬梅山莊仿佛一下子變得溫暖了。
可惜,有時候,美好的氛圍總是輕易被破壞,而陸小鳳往往就是那大煞風景的人!
西門吹雪和孫秀青還沒跨出山莊的大門,陸小鳳那在兩人聽來都顯得聒噪的聲音就在耳際響起:“啊呀呀,嬌妻在懷,無限溫柔啊,看來我來得不是時候啊!”
西門吹雪冷冷地看著陸小鳳,眼中明明白白透著“你的確來得不是時候”的意思,饒是厚臉皮的陸小鳳,也不覺訕訕地摸摸胡子,幹笑道:“要不,我在回頭重走一遍,你們繼續?”
作者有話要說: 許多同人文中都黑孫秀青,但是我覺得孫秀青是個蠻有勇氣的人,其敢愛敢恨的勇氣不亞於薛冰啊,所以,作者看好孫秀青哦!
PS.文章下面留個評唄~
☆、再逢西門吹雪
陸小鳳當然不願意白白再跑一趟山路,不過他還是被自己的好友西門吹雪晾在了萬梅山莊。
陸小鳳淒淒涼涼地看著西門吹雪摟著西門夫人走出了大門,只能跑到墻角默默咬手絹,畫圈圈,想著自己那位不安分的媳婦兒現在到哪了。
陸小鳳甚至有一股沖動,想立刻跑去白雲城,雇船找媳婦兒去,但這到底只是一股沖動,而陸小鳳已經過了會沖動的年齡了。不過好在萬梅山莊的人都很會招待陸小鳳這個常客,陸小鳳也不會在好友家客氣。因此,喝著好酒的小鳳凰心情總算有些平衡了。
等陸小鳳慢悠悠地喝完一壇子好酒,西門吹雪也帶著西門夫人回了山莊。
西門夫人跟著西門莊主去後山走了一趟,臉色更顯得紅潤了。她一只手握著西門吹雪環在自己腰上的手,緩步走來時,陸小鳳看到她眼中閃著瑩潤的光澤,仿佛浸潤在水中的黑寶石。看遍美色的陸小鳳也不禁一怔,心想愛情果然會滋潤女人。
西門吹雪轉身幫西門夫人攏了一下衣領,道:“天氣還有些冷,走了那麽久,該是累了吧?”
孫秀青擡起眼瞼,那細密的睫毛如蝶翅,扇起一個動人的弧度,略微羞澀道:“不冷,也不累,倒是覺得有些餓了。”
西門吹雪道:“那我吩咐廚房去給你煮碗粥。”
陸小鳳坐毫無形象地跨坐在欄桿上,腳下倒著喝空了的酒壇子,睜著眼睛近乎驚悚地聽著西門吹雪的溫言軟語,忍不住擡手揉了揉眼睛。
孫秀青笑道:“不必了,我讓寒梅去吧。”
隨即看了一眼一臉呆楞的陸小鳳,孫秀青道:“難得陸大俠有空來萬梅山莊,我既然沒有功夫招待他,也不能打擾你們敘舊啊。”
西門吹雪點頭,道:“也好。”
陸小鳳看著孫秀青步履悠然地離開,喃喃道:“佩服,真是佩服啊!”
西門吹雪站在長廊上,看著陸小鳳,不語。
陸小鳳道:“你難道不想知道我為什麽佩服嗎?”
西門吹雪道:“不想。”
陸小鳳一噎,隨即道:“你這人真是又死板又無趣,竟然真的有女人願意嫁給你!而且還是一個漂亮女人!”
西門吹雪負手而立,白衣若雪,宛若謫仙,這世上能比得上他的男人還真的不多。但是,這世上願意嫁給他的女人大概也是不多的。
西門吹雪道:“哦,你覺得很奇怪?”
陸小鳳誇張地舉著手臂道:“豈止是奇怪,簡直是不可置信。我一直以為你總有一天會做和尚!”
西門吹雪淡淡道:“你想多了。我肯定會犯殺戒的。”
陸小鳳道:“那倒是,不過我的意思是我以為你會做個老光棍!”
西門吹雪嗤笑道:“萬梅山莊還不至於娶不到一個莊主夫人。”
西門吹雪現在的笑絕無面對孫秀青時的溫柔,又是一貫的譏諷。或許就連他自己也不曾發覺,在面對孫秀青時,他的心會變得更柔軟,溫和,因此就連笑容,都和平日裏的不一樣了。
陸小鳳幹笑,心想,娶莊主夫人容易,娶西門夫人難啊!
西門吹雪突然柔了語調,道:“不過我很高興萬梅山莊的莊主夫人是她,而不是其他女人。”
西門吹雪常年古井無波的眼中流露出一絲溫柔,有一剎那,陸小鳳幾乎感覺不到西門吹雪身上的那股淩厲的殺氣。
陸小鳳眨眨眼,道:“恭喜。”
陸小鳳在剛得知西門吹雪成親時,沒有恭喜,在剛進門相見時,沒有恭喜,但現在,他卻真心地為好友感到高興,並祝賀他。因為他發現,這位西門夫人使西門吹雪變得更有“人氣”了。自己的朋友快樂,陸小鳳當然也快樂。
可是,陸小鳳很好奇,西門吹雪到底為什麽會喜歡孫秀青,要知道,據陸小鳳所知,西門吹雪和孫秀青總共也只見了那麽幾面,就那麽幾次見面,兩人的立場也是完全不同,關系也很糟糕!
西門吹雪聽了陸小鳳的疑問,並沒有回答。或許是因為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答案,或許是因為他故意吊陸小鳳胃口。
西門吹雪反問道:“你又為何會娶宋青兒呢?陸小鳳從來都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如今為何為了一朵花而放棄整片花海呢?”
陸小鳳道:“溺水三千,只飲一瓢,這在從前我是決計不會明白的,但現在,我想,大概是因為只有這一瓢才可以解心頭之渴。”
西門吹雪問道:“那為什麽是這一瓢,而不是其他的呢?”
陸小鳳道:“我很早就想過這個問題了,但從未找到過一個不容置疑的答案。”
西門吹雪道:“我從未去想這個答案,許多時候,我並不會執著於一件事情的根源,因為這並不是最重要的。”
陸小鳳道:“那什麽是最重要的?”
西門吹雪道:“在可以擁有的時候,不躊躇不前,不仿徨迷惑,而是去努力的求得,不要等到機會失去才來後悔。”
陸小鳳道:“那你如何判斷什麽是你想要的?你現在想要的難道就一定是你日後想要的嗎?”
西門吹雪道:“我從未想過日後,我只想當下。我每次出劍時,我的手永遠比我的心快,但我知道,我手的方向永遠指向我心的方向。”
陸小鳳笑道:“這不能說不好,也不能說好。”
西門吹雪點頭,道:“你可以問問宋青兒,她想的總是比較多。”
陸小鳳奇道:“她是想得比較多,因此雖然她年紀輕輕,閱歷尚淺,但總是對大於錯。我也想過仔細問問她的想法,但是總覺得不是時候。不過,你倒是了解她。”
西門吹雪道:“我總共見過她三面,和她交談不過數句,但這已經足夠我了解一個人的性格了。我第一次見你就知道你會是我的朋友了。”
陸小鳳突然道:“那,如果我這個朋友希望你不參加決鬥呢?”
西門吹雪毫不猶豫道:“不能。”
陸小鳳毫不意外西門吹雪的答案,繼續問道:“孫秀青是你的妻子,如果她要求你不參加決鬥呢?”
西門吹雪心中有剎那的猶豫遲疑,但是他還是毫不遲疑地道:“不能。”他心中的一剎那遲疑,除了他自己,誰也不知道。
陸小鳳道:“我剛剛還在為你高興,因為你有了一個愛你的妻子,還將有一個可愛的孩子。但是,我現在卻因為你的妻子和即將到來的孩子為你擔心。”
西門吹雪沈默,因為他明白陸小鳳的擔心,因為陸小鳳的擔心同樣也是他的擔心。一個劍客,需要一把快劍,但一把快劍,覺不應該沾有情——至少現在他是這樣認為的。
陸小鳳道:“難道不可以推遲嗎?你的孩子就將要出生了。”
西門吹雪道:“我有足夠時間安頓他們。”
陸小鳳嘆氣,道:“我不用劍,也不知道怎麽幫你,但是,我看過葉孤城的劍,光輝燦爛,即時我僥幸躲過了第一劍,也不知道是否能躲過第二劍。”
西門吹雪沒有和葉孤城交過手,但他知道,葉孤城那一劍的奇妙無比。要知道,如果連陸小鳳都說沒有把握接住劍,那麽,這世上可以與其比肩的劍該何其的少啊!
西門吹雪問道:“他是一個怎樣的人呢?”
陸小鳳道:“這也是我所要驚嘆的,我每次見到他,就感覺見到你一樣,你們是兩把即極其相似又各有千秋的劍。我早就明白你們總有一天會成為敵人的,但我也相信,在這之前,你們會成為朋友。”
西門吹雪笑道:“神交久矣。”
兩人都陷入了沈默,一個在回憶那名獨一無二的劍客,一個在心中想象著那名獨一無二的劍客。
良久,西門吹雪問陸小鳳:“你的妻子呢?”
陸小鳳摸摸胡子,道:“她出海了。”
西門吹雪並沒有因為“出海”二字表示驚訝,只是道:“你已經為我做得足夠多了,但這件事連你也無法插手,所以,你可以走了。”
陸小鳳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道:“我的確要走了,因為我已經了解了我要了解的事,也見到了我要見的朋友。”
陸小鳳轉身,認真道:“雖然我更希望陪在你身邊,我也明白我現在只會打擾到你。但是,如果有什麽我能做的,一定要告訴我。”
西門吹雪看著陸小鳳逐漸走遠的身影,心中升起一股暖意。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你們是怎麽看待我的更新的……還有你們的看文習慣……可以提提啊^-^
雖然我很懶,更文龜速,但是,這不是你們不留評的理由哈!
☆、茶館
花滿樓邊將一杯茶水遞給陸小鳳,邊側耳聽著陸小鳳講他在山莊的事,臉上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茶館外面的春日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在他的臉上,使他本就溫潤的臉龐呈現一種仿若聖潔的光芒。
最後,陸小鳳總結道:“所以說,這又是一個厲害的女人征服厲害的男人的故事!”
花滿樓似笑非笑道:“又是?”
陸小鳳假裝正經地咳嗽了幾聲,道:“嗯,我就是第一個嘛!西門是第二個,那麽你完全可能成為第三個啊!”說完他還頗為認真地猜測著那位將要征服花滿樓的小姐會是怎樣的。
花滿樓搖頭,道:“我認為感情上是不存在誰征服誰的。”
陸小鳳抓起桌上的糕點,口齒不清道:“唔,你腫麽又知道,你難道已經遇到了?”
花滿樓微微蹙眉“看著”陸小鳳狼吞虎咽的樣子,道:“我只是表達了自己的想法——陸小鳳,難道萬梅山莊連頓飯都招待不起?”
陸小鳳喝了一口茶將嘴中的糕點咽下,嘆道:“萬梅山莊當然不至於到了招待不起一頓飯的地步——西門莊主就算是養十個陸小鳳都沒問題,但問題是萬梅山莊養著個漂亮的莊主夫人,西門莊主當然不願意養著我這麽個礙眼的大燈泡啊!”
花滿樓嘴角噙笑,當聽到“大燈泡”時,適時地表示了疑惑。
陸小鳳道:“唔,聽青兒說是一種類似於蠟燭的,會發光發熱,打擾人談戀愛的東西——這樣講來,宋凡就是一個。”
花滿樓了然道:“她總是知道許多稀奇古怪的東西。”
陸小鳳再次嘆了口氣,神色古怪道:“我一直在想,宋青兒到了哪裏。”
花滿樓略一思索,道:“如果她真的是從白雲城出海,去扶桑的話,其實路途並不遠。”
陸小鳳右手扣著腦袋,語氣遲疑,最終還是道:“我覺得宋青兒沒有沒有出海。”
花滿樓現在如果看得見的話,就可以發現陸小鳳臉上的神色是如何的古怪了,就像大白天見鬼一樣!
可惜的是花滿樓看不見,但他還是感到陸小鳳語氣的古怪。
花滿樓問道:“這是陸小鳳的感覺嗎?”因為陸小鳳總是有一種旁人無法理解的直覺,花滿樓雖然很理智,但有時候也總是願意相信陸小鳳的直覺。
陸小鳳道:“我覺得這是宋青兒丈夫的感覺!”
花滿樓仔細琢磨著陸小鳳的話,良久還是摸不準他這位朋友的意思。
陸小鳳看出花滿樓的疑惑,挺直了脊背,神情嚴肅道:“我覺得我和宋青兒之間是‘心有靈犀一點通’!”
這次輪到花滿樓神色古怪了:“陸小鳳,你的成名絕技是‘靈犀一指’,但是這種心境上與他人的‘心有靈犀’……玄之又玄……”
陸小鳳繼續用不同於往常的正經語氣認真道:“兩人之間如果感情到達一定的程度,就會有這種玄之又玄的感覺,自從我離開白雲城,就一直感覺她就在我身邊!”
花滿樓扶額,道:“大概是吧……那你接下來作何打算?”
陸小鳳有理由懷疑他的這位朋友是故意轉移話題的,但還是回答道:“當然是喝喝美酒,聽聽小曲嘍。”
花滿樓笑道:“對於京城的‘有一家酒樓’,我還只聞其名,不知道那裏的酒味道如何?”
陸小鳳想起了和宋青兒的第一次相遇,笑道:“絕對是好酒。”
花滿樓道:“那不知道菜色如何?”
陸小鳳道:“雖然不是山珍海味但也是別有風味。”
花滿樓道:“聽說只要你有一技之長,那麽那裏的老板就會給你一份工作?”
陸小鳳眼中笑意更盛,道:“而且絕對待遇豐厚!”
花滿樓道:“那麽我們為什麽不去那裏呢?”
陸小鳳撫掌大笑,道:“正有此意!”
於是,兩人都決定去京城——那個王朝權利的中心,“平靜”一詞似乎與它從來都沒有關系,而即將到來的一場百年來都難得一遇的高手之戰會將這裏的浪潮推向頂峰!
“啪!”
茶館的說書先生走上前臺,看著下面的三教九流,笑著開始說起了書:“各位,今兒個我們不講三皇五帝,也不講諸國之亂,更不講前朝野史,我們就來講講當世的兩位絕頂劍客!”
“好!好!”茶館中的豬人都興奮地拍掌,顯然是對此充滿了興致。
陸小鳳擡眼一看,只見上面一女孩一身鵝黃裙衫,頭紮三色彩帶,手腕上的鈴鐺叮當作響。
那女孩繼續道:“說到這兩位絕世劍客,那我們就不得不提一個人了。”
諸人問道:“是誰?”
女孩道:“這個人,說認識,幾乎所有人都認識,說不認識,大多數人都不認識。”
陸小鳳心想,這世上竟還有這樣一個人?然後就見上面的女孩俏皮一笑,左臉頰上露出一個淺淺的梨渦,對在座表示不解的眾人道:“‘身無彩蝶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眾人都恍然大悟:“是四條眉毛陸小鳳!”
女孩問道:“是的,說起陸小鳳,幾乎人人都聽過他的名號,他的故事,他破青衣樓,擒繡花大盜,是西門吹雪的朋友,和花滿樓交情匪淺,和偷王之王司空摘星稱兄道弟,與朱停朱老板有些小恩小怨!他的故事就是講三天三夜也難講完!”
陸小鳳摸摸胡子,心道:我還沒那麽老,三天三夜已經足夠你把我的身家扒個底朝天了。不過,自己的事情別人比我更清楚,這感覺真是……
“但是,”女孩話音一轉,問道,“你們誰見過他?”
眾人大悟:這還真沒見過!
也有幾個跑江湖的大聲道:“我在郴州見過!”
陸小鳳脖子一縮,有不好的預感。
花滿樓提議道:“我們不妨離去?”
這時,隔壁桌的都一齊將頭轉向了他們,其中有個說道:“你們看那人的兩撇小胡子,像不像兩道眉毛?”
另一人道:“我剛剛還聽到另一人叫他‘陸’……”
陸小鳳連忙豪爽的仰天一笑,對花滿樓道:“我就說我陸三的胡子比那什麽陸小鳳的漂亮!”
周圍的人:“……”
“陸小鳳的故事暫且不表,諸位若想見見陸小鳳,不妨去京城,西門吹雪和葉孤城比劍,作為西門吹雪的朋友,陸小鳳是一定會去的!”
陸小鳳和花滿樓走出那茶館時,狠狠地舒了口氣,道:“那丫頭片子我還見過一面,當時追著一小屁孩要成親,現在怎麽跑這兒來了。”
花滿樓笑道:“陸小鳳啊陸小鳳,總有一天你會無處可去的。”
陸小鳳憂郁狀:“世人猛如虎啊!”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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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小鳳嘆道:“因為線索或許就在白雲城。”
陸小鳳的耳朵雖然比不上花滿樓的,但其靈敏程度比之常人甚至是一些練武之人都好上不少,再加上他的直覺,在進入白雲城不久,他就已經發現有人跟蹤他和宋青兒。陸小鳳發現那個人並沒有惡意,並且一直在保護著宋青兒。需要被保護,就說明有人要暗殺。是什麽人敢在白雲城城主的眼皮子底下對宋青兒下手呢?陸小鳳大膽猜測這人和葉孤城有關,而保護宋青兒的人或者跟葉孤城有關,或者跟大金鵬王有關。陸小鳳又想,如果這個人動不了宋青兒,那會不會動宋青兒的父親呢?因此陸小鳳拜托司空摘星關註一下白雲城的動靜,特別是大金鵬王周圍。
不過陸小鳳現在還不知道,對方真正想下手除之而後快的,不是宋青兒,更不是大金鵬王,而是他陸小鳳!
花滿樓笑道:“那你接下來要去找西門吹雪?”
陸小鳳道:“是的。”
花滿樓道:“可惜,西門吹雪大概是沒有時間招待你了。”
陸小鳳疑惑道:“哦,難道他為了決戰在閉關練劍?”
花滿樓嘆了口氣,神情似喜似憂,道:“西門夫人已經懷胎多月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以為今天校運會,就有許多空餘時間,單是,早晚竟然都有課!為了不食言,我還是努力更了!
☆、孫秀青
“夫人,”侍女走過來小心地合上窗,道,“怎麽又開窗,現在的天還沒暖和過來,小心得了風寒,回頭莊主又該擔心了。”
小丫頭叫寒梅,長得一臉機靈相,一雙烏黑的眸子像兩顆溫潤漂亮的黑玉石,靈動非凡。萬梅山莊的仆人大都是一副雙耳不聞窗外事的樣子,只顧著埋頭做事,臉上的表情似乎都比別處的人少,難得這個丫頭有幾分靈氣,西門吹雪就把她指給了孫秀青,平日裏也可以給她解解悶。
孫秀青笑道:“我就是看看窗外,今天的天似乎特別的藍。”
孫秀青轉而又嗔怒道:“又拿莊主來說事,連個窗都不給開,這世上也就你這丫頭比主子大。再說,我哪有這麽嬌貴。”
寒梅笑道:“奴婢哪敢啊,這不是怕莊主擔心嗎?再者,在這萬梅山莊,除了您還有誰比您嬌貴?趕明兒個生個小少爺,那您就更是了不得了!”
一想到將來萬梅山莊會多位小主人,寒梅臉上都笑開了花。
孫秀青瞧這丫頭比自己還高興,心裏多了幾份溫暖,隨即又嘆道:“我又不是那些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官家小姐,想當初我隨師父……”
說到此處,她的神色黯淡了幾分,眉角眼梢又添了幾分愁緒。是的,是又添了愁緒,因為最近她為之煩惱的事似乎特別多,而且對此她還毫無辦法。
孫秀青是個極美的女子,她的美帶著幾分柔,柔中又透著一股子剛,那麽的矛盾,又那麽的和諧。這在一個女人身上是極富魅力的品質。
她當初嫁給西門吹雪,就是憑著這股子藏在內力的鋼韌,一旦走出這一步,也就絕不回頭,哪怕背負欺師滅祖,背叛師門的罪名!
午夜夢回,她經常夢見離去的師傅棄自己而去,師門上下唾罵自己不仁不義不孝,竟使得她冷汗涔涔半夜驚醒!
對師傅,她到底是愧疚難堪的,有時候,這份愧疚難堪甚至會成為她對愛情貪得無厭的借口:我為你付出了這麽多,你能不能愛我再多一點?
當然,西門吹雪對她已經是極好了。他雖然不善甜言蜜語,但日常生活中總是細致入微的,心思細密處連自己用飯時少吃了幾口飯都會註意。
但孫秀青常想,他關心的只是西門夫人罷了,而不是她這個叫孫秀青的女人。
每每想到這,她就覺得渾身泛著一股子冷意。
寒梅大概是看出了她神情有點不對勁,擔憂道:“夫人若是覺得悶了,就去外面走走吧,我給您加件衣服?”
孫秀青搖頭,起身走到屋子裏頭,道:“我有點乏了,想睡一會兒,你出去吧。”
寒梅憂心道:“夫人最近走動太少,大夫上次吩咐說,夫人應該稍微走走,這對腹中孩子也好。”
孫秀青皺眉,道:“出去!”
寒梅被她怒喝,也沒有多大在意。大概是孕婦都會情緒浮躁的原因,孫秀青最近幾日脾氣都有些反覆無常,稍有些不趁心意,就會罵身邊的丫頭。不過主子罵奴才這種事嘛,也不見得是多大的事——難不成你還罵回去?況且她也只是罵罵,從未動手,眾人都體諒她第一次生孩子,緊張擔心總會有的。
只有孫秀青自己明白,她情緒不好的原因是因為西門吹雪。
西門吹雪要與葉孤城決戰,這件事闔府上下都瞞著她,但世上哪有不透風的墻,到底是被她知道了。她明白西門吹雪是因為她懷孕,怕她一擔心影響了養胎,所以不告訴她,因此她也就裝作不知。但是,理智上體貼是一回事,情感上憤怒傷心是另一回事!
白雲城葉孤城,想到這幾個字她就覺得又是心寒又是憤怒,時而想到葉孤城劍法無雙,怕西門吹雪有所不敵,時而恨葉孤城無故約戰,恨不得提劍殺了那個或許會破壞自己幸福的那個人!情緒激動,又不得不裝作若無其事,無人可以傾訴,最終導致了她最近的心緒不寧。
孫秀青昏昏沈沈間又要閉眼睡去,就感覺到有人湊過來吻她的額,氣息是熟悉的帶著梅香的清冷。隱約間她只是想,山莊裏的梅花不是早就謝了嗎,怎麽他身上還有梅香的?
這一睡,就過了大半個時辰,轉醒時,她看到有一人正坐在屏風外提筆作畫,這人當然是他的丈夫西門吹雪了。
她是靠著厚厚的被子睡的,正好對著屏風。那被子還是因為最近她貪睡,寒梅特意給她墊著的,希望她靠著舒服。
西門吹雪武功極好,從氣息中早已發覺孫秀青醒來了。他提筆在剛畫的墨竹下方添上最後一株蘭花,擱了筆轉過屏風走到了床邊。
孫秀青怔怔地看著這個冰冷的,有時候甚至是無情的男人走到自己面前,就像她第一次見到他一樣,腳步沈穩,一身白衣。她竟從未看過他有過驚慌錯亂,哪怕是當日給她解讀,他的眼神也是及冷靜的,冷靜地都不似凡人。
西門吹雪走過來摸摸她的額頭——自從她午睡貪涼得了風寒後,他就經常會摸摸她的額頭,已確認她沒有發燒,道:“聽寒梅說你又睡了,最近似乎特別容易犯困的樣子,是哪裏不舒服嗎?”說著,又給她摸脈。
孫秀青笑道:“沒有的事,只是閑著也是閑著,所以就只能閉眼睡覺了。”
西門吹雪沈默。剛成親那會兒,萬梅山莊的家產都交到了她的手裏,他吩咐管家有事都問過夫人,那會兒她倒是有事可做,但自從發現她懷孕後,一切勞神勞力的事他都不讓她管了。萬梅山莊那麽大,但說真的,對於一個女子來說還是過於冷清了,何況她不是一位耐得住寂寞的養在深閨的女子。
西門吹雪略有歉疚地為她理了理頭發,道:“我陪你出去走走吧。”
孫秀青驚訝,道:“去走走?”要知道,無論是成親前還是成親後,西門吹雪都沒有像其他戀人一樣,哄過她,陪過她。一直一直,都是孫秀青在小心翼翼地呵護著這份得來不易的感情,但是現在,這個人竟提議要和她“走走”,難怪孫秀青會這樣驚訝。孫秀青都忍不住想著,難道是西門吹雪的劍突然不見了?轉而又嘲笑道,假如西門吹雪的劍不見了,他早就沒工夫在這陪她說閑話了,一定會比自己不見了還要焦急憤怒。
啊,竟然要吃一把劍的醋,真是的……孫秀青內心莫名覺得好笑,好笑中有感到幾分心酸。
西門吹雪看她自顧自地出神,笑道:“我怕你在睡下去,會變成一只豬。”
孫秀青眨巴了一下眼睛,看到西門吹雪眉間淡淡的笑意,臉上泛起了一絲紅暈。
西門吹雪不常笑,但孫秀青知道,他笑起來是極好看的,就如冰雪消融的初春,竟令人特別的溫暖。
大概是因為他不常笑的緣故吧,天天笑的人就不會這樣。孫秀青邊胡亂想著,邊站起了身。
當然,如果陸小鳳知道她這個想法,一定會嗤之以鼻的。什麽溫暖,西門吹雪那種譏諷的蔑視一切的笑也能叫溫暖?!可憐的陸小鳳,他大概從未想過自己的這個朋友也是可以笑得這樣溫柔的。
此時,特別溫柔的莊主大人扶起他的莊主夫人,慢慢走了出去,路過那張桌子時,莊主夫人瞥了一眼桌上的畫,疑惑問道:“怎麽跑這兒來作畫了?”
西門吹雪道:“怕你醒過來沒人又睡過去,所以就過來了,閑著無聊,就作了這幅畫。”
孫秀青走過去,看著那副充滿劍意的畫,撇嘴不語。她雖然用劍,但因著先前西門吹雪的那句話,自從嫁給西門吹雪後,她也不願用劍了。因此,對於這副充滿劍氣的畫,她也不願多做評說。
孫秀青明白,在劍道上,西門吹雪式瞧不起很多人的,包括她自己,那又何苦無故找他輕視呢?
孫秀青轉過視線,笑著對西門吹雪道:“走吧。說是陪我走走,那你要陪我去哪兒走走呢?”
西門吹雪道:“山莊後面吧,那兒有一片迎春花,大概會開吧。”西門吹雪語氣中含著一絲不確定,說真的,對於這些事,他是不在意的。
孫秀青笑道:“我還沒去過那兒呢,去看看也好。”
西門吹雪小心翼翼地扶著她的樣子又惹她發笑,道:“才五個多月呢,哪用得著這樣扶著,我都覺得自己像個老太太了。”
有些孕婦五個多月的身子已經是很重了,但不知為何,孫秀青的肚子還是小小的,如果穿一件寬松的袍子,都看不出是個孕婦了。西門吹雪一開始還擔心,請了大夫看,大夫都說孩子很健康,於是也就作罷,只不過食補上面讓廚房更上心些。
西門吹雪聽了她的話,微微一怔神,就將扶著的姿勢改為摟了,孫秀青靠在他懷裏,眼中泛起了一絲甜蜜。
這樣的氣氛真的很好,走在路上,璧人一雙,甜蜜無間,惹得山莊裏的下人們都撇著嘴笑,清冷的萬梅山莊仿佛一下子變得溫暖了。
可惜,有時候,美好的氛圍總是輕易被破壞,而陸小鳳往往就是那大煞風景的人!
西門吹雪和孫秀青還沒跨出山莊的大門,陸小鳳那在兩人聽來都顯得聒噪的聲音就在耳際響起:“啊呀呀,嬌妻在懷,無限溫柔啊,看來我來得不是時候啊!”
西門吹雪冷冷地看著陸小鳳,眼中明明白白透著“你的確來得不是時候”的意思,饒是厚臉皮的陸小鳳,也不覺訕訕地摸摸胡子,幹笑道:“要不,我在回頭重走一遍,你們繼續?”
作者有話要說: 許多同人文中都黑孫秀青,但是我覺得孫秀青是個蠻有勇氣的人,其敢愛敢恨的勇氣不亞於薛冰啊,所以,作者看好孫秀青哦!
PS.文章下面留個評唄~
☆、再逢西門吹雪
陸小鳳當然不願意白白再跑一趟山路,不過他還是被自己的好友西門吹雪晾在了萬梅山莊。
陸小鳳淒淒涼涼地看著西門吹雪摟著西門夫人走出了大門,只能跑到墻角默默咬手絹,畫圈圈,想著自己那位不安分的媳婦兒現在到哪了。
陸小鳳甚至有一股沖動,想立刻跑去白雲城,雇船找媳婦兒去,但這到底只是一股沖動,而陸小鳳已經過了會沖動的年齡了。不過好在萬梅山莊的人都很會招待陸小鳳這個常客,陸小鳳也不會在好友家客氣。因此,喝著好酒的小鳳凰心情總算有些平衡了。
等陸小鳳慢悠悠地喝完一壇子好酒,西門吹雪也帶著西門夫人回了山莊。
西門夫人跟著西門莊主去後山走了一趟,臉色更顯得紅潤了。她一只手握著西門吹雪環在自己腰上的手,緩步走來時,陸小鳳看到她眼中閃著瑩潤的光澤,仿佛浸潤在水中的黑寶石。看遍美色的陸小鳳也不禁一怔,心想愛情果然會滋潤女人。
西門吹雪轉身幫西門夫人攏了一下衣領,道:“天氣還有些冷,走了那麽久,該是累了吧?”
孫秀青擡起眼瞼,那細密的睫毛如蝶翅,扇起一個動人的弧度,略微羞澀道:“不冷,也不累,倒是覺得有些餓了。”
西門吹雪道:“那我吩咐廚房去給你煮碗粥。”
陸小鳳坐毫無形象地跨坐在欄桿上,腳下倒著喝空了的酒壇子,睜著眼睛近乎驚悚地聽著西門吹雪的溫言軟語,忍不住擡手揉了揉眼睛。
孫秀青笑道:“不必了,我讓寒梅去吧。”
隨即看了一眼一臉呆楞的陸小鳳,孫秀青道:“難得陸大俠有空來萬梅山莊,我既然沒有功夫招待他,也不能打擾你們敘舊啊。”
西門吹雪點頭,道:“也好。”
陸小鳳看著孫秀青步履悠然地離開,喃喃道:“佩服,真是佩服啊!”
西門吹雪站在長廊上,看著陸小鳳,不語。
陸小鳳道:“你難道不想知道我為什麽佩服嗎?”
西門吹雪道:“不想。”
陸小鳳一噎,隨即道:“你這人真是又死板又無趣,竟然真的有女人願意嫁給你!而且還是一個漂亮女人!”
西門吹雪負手而立,白衣若雪,宛若謫仙,這世上能比得上他的男人還真的不多。但是,這世上願意嫁給他的女人大概也是不多的。
西門吹雪道:“哦,你覺得很奇怪?”
陸小鳳誇張地舉著手臂道:“豈止是奇怪,簡直是不可置信。我一直以為你總有一天會做和尚!”
西門吹雪淡淡道:“你想多了。我肯定會犯殺戒的。”
陸小鳳道:“那倒是,不過我的意思是我以為你會做個老光棍!”
西門吹雪嗤笑道:“萬梅山莊還不至於娶不到一個莊主夫人。”
西門吹雪現在的笑絕無面對孫秀青時的溫柔,又是一貫的譏諷。或許就連他自己也不曾發覺,在面對孫秀青時,他的心會變得更柔軟,溫和,因此就連笑容,都和平日裏的不一樣了。
陸小鳳幹笑,心想,娶莊主夫人容易,娶西門夫人難啊!
西門吹雪突然柔了語調,道:“不過我很高興萬梅山莊的莊主夫人是她,而不是其他女人。”
西門吹雪常年古井無波的眼中流露出一絲溫柔,有一剎那,陸小鳳幾乎感覺不到西門吹雪身上的那股淩厲的殺氣。
陸小鳳眨眨眼,道:“恭喜。”
陸小鳳在剛得知西門吹雪成親時,沒有恭喜,在剛進門相見時,沒有恭喜,但現在,他卻真心地為好友感到高興,並祝賀他。因為他發現,這位西門夫人使西門吹雪變得更有“人氣”了。自己的朋友快樂,陸小鳳當然也快樂。
可是,陸小鳳很好奇,西門吹雪到底為什麽會喜歡孫秀青,要知道,據陸小鳳所知,西門吹雪和孫秀青總共也只見了那麽幾面,就那麽幾次見面,兩人的立場也是完全不同,關系也很糟糕!
西門吹雪聽了陸小鳳的疑問,並沒有回答。或許是因為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答案,或許是因為他故意吊陸小鳳胃口。
西門吹雪反問道:“你又為何會娶宋青兒呢?陸小鳳從來都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如今為何為了一朵花而放棄整片花海呢?”
陸小鳳道:“溺水三千,只飲一瓢,這在從前我是決計不會明白的,但現在,我想,大概是因為只有這一瓢才可以解心頭之渴。”
西門吹雪問道:“那為什麽是這一瓢,而不是其他的呢?”
陸小鳳道:“我很早就想過這個問題了,但從未找到過一個不容置疑的答案。”
西門吹雪道:“我從未去想這個答案,許多時候,我並不會執著於一件事情的根源,因為這並不是最重要的。”
陸小鳳道:“那什麽是最重要的?”
西門吹雪道:“在可以擁有的時候,不躊躇不前,不仿徨迷惑,而是去努力的求得,不要等到機會失去才來後悔。”
陸小鳳道:“那你如何判斷什麽是你想要的?你現在想要的難道就一定是你日後想要的嗎?”
西門吹雪道:“我從未想過日後,我只想當下。我每次出劍時,我的手永遠比我的心快,但我知道,我手的方向永遠指向我心的方向。”
陸小鳳笑道:“這不能說不好,也不能說好。”
西門吹雪點頭,道:“你可以問問宋青兒,她想的總是比較多。”
陸小鳳奇道:“她是想得比較多,因此雖然她年紀輕輕,閱歷尚淺,但總是對大於錯。我也想過仔細問問她的想法,但是總覺得不是時候。不過,你倒是了解她。”
西門吹雪道:“我總共見過她三面,和她交談不過數句,但這已經足夠我了解一個人的性格了。我第一次見你就知道你會是我的朋友了。”
陸小鳳突然道:“那,如果我這個朋友希望你不參加決鬥呢?”
西門吹雪毫不猶豫道:“不能。”
陸小鳳毫不意外西門吹雪的答案,繼續問道:“孫秀青是你的妻子,如果她要求你不參加決鬥呢?”
西門吹雪心中有剎那的猶豫遲疑,但是他還是毫不遲疑地道:“不能。”他心中的一剎那遲疑,除了他自己,誰也不知道。
陸小鳳道:“我剛剛還在為你高興,因為你有了一個愛你的妻子,還將有一個可愛的孩子。但是,我現在卻因為你的妻子和即將到來的孩子為你擔心。”
西門吹雪沈默,因為他明白陸小鳳的擔心,因為陸小鳳的擔心同樣也是他的擔心。一個劍客,需要一把快劍,但一把快劍,覺不應該沾有情——至少現在他是這樣認為的。
陸小鳳道:“難道不可以推遲嗎?你的孩子就將要出生了。”
西門吹雪道:“我有足夠時間安頓他們。”
陸小鳳嘆氣,道:“我不用劍,也不知道怎麽幫你,但是,我看過葉孤城的劍,光輝燦爛,即時我僥幸躲過了第一劍,也不知道是否能躲過第二劍。”
西門吹雪沒有和葉孤城交過手,但他知道,葉孤城那一劍的奇妙無比。要知道,如果連陸小鳳都說沒有把握接住劍,那麽,這世上可以與其比肩的劍該何其的少啊!
西門吹雪問道:“他是一個怎樣的人呢?”
陸小鳳道:“這也是我所要驚嘆的,我每次見到他,就感覺見到你一樣,你們是兩把即極其相似又各有千秋的劍。我早就明白你們總有一天會成為敵人的,但我也相信,在這之前,你們會成為朋友。”
西門吹雪笑道:“神交久矣。”
兩人都陷入了沈默,一個在回憶那名獨一無二的劍客,一個在心中想象著那名獨一無二的劍客。
良久,西門吹雪問陸小鳳:“你的妻子呢?”
陸小鳳摸摸胡子,道:“她出海了。”
西門吹雪並沒有因為“出海”二字表示驚訝,只是道:“你已經為我做得足夠多了,但這件事連你也無法插手,所以,你可以走了。”
陸小鳳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道:“我的確要走了,因為我已經了解了我要了解的事,也見到了我要見的朋友。”
陸小鳳轉身,認真道:“雖然我更希望陪在你身邊,我也明白我現在只會打擾到你。但是,如果有什麽我能做的,一定要告訴我。”
西門吹雪看著陸小鳳逐漸走遠的身影,心中升起一股暖意。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你們是怎麽看待我的更新的……還有你們的看文習慣……可以提提啊^-^
雖然我很懶,更文龜速,但是,這不是你們不留評的理由哈!
☆、茶館
花滿樓邊將一杯茶水遞給陸小鳳,邊側耳聽著陸小鳳講他在山莊的事,臉上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茶館外面的春日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在他的臉上,使他本就溫潤的臉龐呈現一種仿若聖潔的光芒。
最後,陸小鳳總結道:“所以說,這又是一個厲害的女人征服厲害的男人的故事!”
花滿樓似笑非笑道:“又是?”
陸小鳳假裝正經地咳嗽了幾聲,道:“嗯,我就是第一個嘛!西門是第二個,那麽你完全可能成為第三個啊!”說完他還頗為認真地猜測著那位將要征服花滿樓的小姐會是怎樣的。
花滿樓搖頭,道:“我認為感情上是不存在誰征服誰的。”
陸小鳳抓起桌上的糕點,口齒不清道:“唔,你腫麽又知道,你難道已經遇到了?”
花滿樓微微蹙眉“看著”陸小鳳狼吞虎咽的樣子,道:“我只是表達了自己的想法——陸小鳳,難道萬梅山莊連頓飯都招待不起?”
陸小鳳喝了一口茶將嘴中的糕點咽下,嘆道:“萬梅山莊當然不至於到了招待不起一頓飯的地步——西門莊主就算是養十個陸小鳳都沒問題,但問題是萬梅山莊養著個漂亮的莊主夫人,西門莊主當然不願意養著我這麽個礙眼的大燈泡啊!”
花滿樓嘴角噙笑,當聽到“大燈泡”時,適時地表示了疑惑。
陸小鳳道:“唔,聽青兒說是一種類似於蠟燭的,會發光發熱,打擾人談戀愛的東西——這樣講來,宋凡就是一個。”
花滿樓了然道:“她總是知道許多稀奇古怪的東西。”
陸小鳳再次嘆了口氣,神色古怪道:“我一直在想,宋青兒到了哪裏。”
花滿樓略一思索,道:“如果她真的是從白雲城出海,去扶桑的話,其實路途並不遠。”
陸小鳳右手扣著腦袋,語氣遲疑,最終還是道:“我覺得宋青兒沒有沒有出海。”
花滿樓現在如果看得見的話,就可以發現陸小鳳臉上的神色是如何的古怪了,就像大白天見鬼一樣!
可惜的是花滿樓看不見,但他還是感到陸小鳳語氣的古怪。
花滿樓問道:“這是陸小鳳的感覺嗎?”因為陸小鳳總是有一種旁人無法理解的直覺,花滿樓雖然很理智,但有時候也總是願意相信陸小鳳的直覺。
陸小鳳道:“我覺得這是宋青兒丈夫的感覺!”
花滿樓仔細琢磨著陸小鳳的話,良久還是摸不準他這位朋友的意思。
陸小鳳看出花滿樓的疑惑,挺直了脊背,神情嚴肅道:“我覺得我和宋青兒之間是‘心有靈犀一點通’!”
這次輪到花滿樓神色古怪了:“陸小鳳,你的成名絕技是‘靈犀一指’,但是這種心境上與他人的‘心有靈犀’……玄之又玄……”
陸小鳳繼續用不同於往常的正經語氣認真道:“兩人之間如果感情到達一定的程度,就會有這種玄之又玄的感覺,自從我離開白雲城,就一直感覺她就在我身邊!”
花滿樓扶額,道:“大概是吧……那你接下來作何打算?”
陸小鳳有理由懷疑他的這位朋友是故意轉移話題的,但還是回答道:“當然是喝喝美酒,聽聽小曲嘍。”
花滿樓笑道:“對於京城的‘有一家酒樓’,我還只聞其名,不知道那裏的酒味道如何?”
陸小鳳想起了和宋青兒的第一次相遇,笑道:“絕對是好酒。”
花滿樓道:“那不知道菜色如何?”
陸小鳳道:“雖然不是山珍海味但也是別有風味。”
花滿樓道:“聽說只要你有一技之長,那麽那裏的老板就會給你一份工作?”
陸小鳳眼中笑意更盛,道:“而且絕對待遇豐厚!”
花滿樓道:“那麽我們為什麽不去那裏呢?”
陸小鳳撫掌大笑,道:“正有此意!”
於是,兩人都決定去京城——那個王朝權利的中心,“平靜”一詞似乎與它從來都沒有關系,而即將到來的一場百年來都難得一遇的高手之戰會將這裏的浪潮推向頂峰!
“啪!”
茶館的說書先生走上前臺,看著下面的三教九流,笑著開始說起了書:“各位,今兒個我們不講三皇五帝,也不講諸國之亂,更不講前朝野史,我們就來講講當世的兩位絕頂劍客!”
“好!好!”茶館中的豬人都興奮地拍掌,顯然是對此充滿了興致。
陸小鳳擡眼一看,只見上面一女孩一身鵝黃裙衫,頭紮三色彩帶,手腕上的鈴鐺叮當作響。
那女孩繼續道:“說到這兩位絕世劍客,那我們就不得不提一個人了。”
諸人問道:“是誰?”
女孩道:“這個人,說認識,幾乎所有人都認識,說不認識,大多數人都不認識。”
陸小鳳心想,這世上竟還有這樣一個人?然後就見上面的女孩俏皮一笑,左臉頰上露出一個淺淺的梨渦,對在座表示不解的眾人道:“‘身無彩蝶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眾人都恍然大悟:“是四條眉毛陸小鳳!”
女孩問道:“是的,說起陸小鳳,幾乎人人都聽過他的名號,他的故事,他破青衣樓,擒繡花大盜,是西門吹雪的朋友,和花滿樓交情匪淺,和偷王之王司空摘星稱兄道弟,與朱停朱老板有些小恩小怨!他的故事就是講三天三夜也難講完!”
陸小鳳摸摸胡子,心道:我還沒那麽老,三天三夜已經足夠你把我的身家扒個底朝天了。不過,自己的事情別人比我更清楚,這感覺真是……
“但是,”女孩話音一轉,問道,“你們誰見過他?”
眾人大悟:這還真沒見過!
也有幾個跑江湖的大聲道:“我在郴州見過!”
陸小鳳脖子一縮,有不好的預感。
花滿樓提議道:“我們不妨離去?”
這時,隔壁桌的都一齊將頭轉向了他們,其中有個說道:“你們看那人的兩撇小胡子,像不像兩道眉毛?”
另一人道:“我剛剛還聽到另一人叫他‘陸’……”
陸小鳳連忙豪爽的仰天一笑,對花滿樓道:“我就說我陸三的胡子比那什麽陸小鳳的漂亮!”
周圍的人:“……”
“陸小鳳的故事暫且不表,諸位若想見見陸小鳳,不妨去京城,西門吹雪和葉孤城比劍,作為西門吹雪的朋友,陸小鳳是一定會去的!”
陸小鳳和花滿樓走出那茶館時,狠狠地舒了口氣,道:“那丫頭片子我還見過一面,當時追著一小屁孩要成親,現在怎麽跑這兒來了。”
花滿樓笑道:“陸小鳳啊陸小鳳,總有一天你會無處可去的。”
陸小鳳憂郁狀:“世人猛如虎啊!”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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